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烏布國王 Cok Iba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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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為什麼星星在那裡,而我在這裡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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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|2016-06-17 麗萍 spiritual bali

採訪那天,Cok Ibah 邀請我們在烏布皇宮下午茶並接受採訪。

在傳統的峇里島,所謂國王,就是「生產和活動的組織者」,翻譯成現代文就是「人民公僕」,就是「做服務的」。雖然很忙,但這才是「國王」本來的意思。Cok Ibah 對民眾很有威望,因為他不僅是事務活動領導人,還是精神層面的領導人。

在和他交談的過程中,我不時對他極富靈性哲理的話語感到驚艷。比如,當我說起峇里島的信仰,他會哈哈一笑,告訴我:「
信仰是用來身體力行的,不是用來談論的。只有過去和未來是可以相互分享和談論的,現在的生活是用來體驗的。」有時候我會順便分享事件中讓我很憤怒的一些事,他說:「憤怒是一種能量,你要認識它,找到它的源頭。每個人身上都有神性的一面,也有惡魔的一面,還有很多愚蠢很多貪婪很多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強勢,你只需要記得接納自己,用神性引導你。」
 
他成長在嬉皮時代,那時峇里島正是西方嬉皮士聚集的大本營。因為 Cok Ibah 是烏布王子,每個人都爭相和他做朋友。他有那個年代所有年輕人的叛逆不羈,是個出名的花花公子,最後想擺脫峇里傳統,到澳洲學習藝術和雕刻。峇里島的婚姻最注重門當戶對,尤其是貴族的婚禮,要保持血統純淨。他決定和澳洲女人結婚時,整個峇里島沸沸揚揚,連澳洲大小報紙,BBC,CNN 都跟著湊熱鬧。過去外國媒體們只能報導烏布皇宮的一場場葬禮,現在有機會跟進婚禮,而且是「烏布王子和澳洲女人的婚禮」,更是各種大書特書。 Cok Ibah 完全不管世俗怎麼看,談了一場驚世駭俗的戀愛,又辦一場驚天動地的婚禮。
 
他在澳洲學習了 7 年的藝術和雕刻,又做了 7 年峇里島在澳洲的文化大使。據說人體的細胞每 7 年換一遍,Cok Ibah 在全身細胞換了兩遍後,終於厭倦了現代社會,瘋狂愛上了過去想逃離的家園---峇里島!他回來了!主動學習關於峇里島的一切歷史和文化,認真參加名目繁多的每一場宗教儀式,熱心學習社區傳統事務管理。幾年後,他既是藝術家又是文化和歷史學者,有祭司級別的靈性知識,還掌握了峇里傳統管理體系中的智慧。他是烏布國王最年長的兒子,理所當然地成了家族和社區事務的領導人。現在的峇里島早結束了封建割據的狀態,成為現代的印度尼西亞的一個省,Cok Ibah 積極參政,是傳統體系裡的「烏布國王」,也是現代體系裡的「烏布議員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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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Cok Ibah 的管理方式非常個性鮮明,比如作為歷史學者,他認為「歷史」是個最有用的政治工具,可以用歷史調解不同地區的衝突。
 
他首先會提醒人們歷史上這兩個地區的友好和平關係,如果有人拿出過去的衝突說事,他就把過去的衝突和戰爭仔細講一遍,提醒人們衝突的嚴重後果。他說:「我們必須要學習歷史,不然只能一遍遍重複犯錯誤!」
 
衝突中情緒激動的人群有時候聽不進他的話,他就比其他人更情緒激動地站在兩個村子中間,大聲告訴人群:「如果你們有膽,先把我打死,然後你們再把對方打死!如果你們沒膽動手,現在就聽我講話!」

然後大家聽他講話,他則把普通的歷史故事演繹地津津有味膾炙人口,用「歷史事實」的正反兩面提醒人們避免衝突,和平會談。據說這樣的協調效果還出奇的好,過幾天大家就自動和解了。



​Cok Ibah 輕鬆隨意、充滿智慧又立場堅定的個人風格,讓我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好奇。
 
我問他:「很明顯你是個藝術家,這對你從政有哪些影響?」
 
他哈哈大笑:「領導人必須是個藝術家!你看我們峇里社區領導人需要掌握四項基本技能:音樂、繪畫、詩歌、幽默。其中音樂、繪畫、詩歌的練習會讓一個人成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,幽默則會讓靠近他的人感覺輕鬆愉悅。當他開始掌控政治的時候,他會很自然的把政治當成一種藝術來實踐。因為這才是政治 (politics) 本來的意思,一種『尋找解決方法的藝術 (politikos)』。有的人從政只考慮自己,這就不是『解決方法的藝術』,真正的解決方法是既考慮了自己,也考慮了其他人。而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『其他人』的一部分,他人的事就是我的事。你看,你每次來找我,都有十幾個人在同時等我,我處理這麼多事沒有工資,沒有假期,每天忙忙碌碌,如果不把他們的事都當做我的事我該怎麼找到平衡。現在我的身體和你坐在一起,表面上看是我目前只和你在一起,但是我的靈魂和所有需要我幫助的人在一起。當他們想起我,我的靈魂就和他們在一起。就算你離開,當你想起我,我的靈魂也會和你在一起。這就是藝術家背景對我的影響。」
 

我享受著他的輕幽默,燦爛地微笑:「我聽說烏布旅遊業的最大受益人就是烏布皇宮,您一定非常有錢吧?我很好奇,您有多少錢啊?」
 

Cok Ibah 楞了一下,但很快就哈哈大笑:「原來女人都要關心男人有多少錢嗎?哈哈...首先,我是比較幸運的,生在皇宮我可以不用擔心錢,加上又有自己的生意,我從來不擔心錢的問題。作為烏布的領導人我​​完全沒有工資,作為政府的議員我有一點點工資,我主要的收入來源是我的酒店和一些其他項目,但我是個月光族。我的錢從來不存銀行,付完員工和傭人工資,採購完自己所需,就完全捐贈給神廟、醫院、學校、偏僻社區等。」然後他頓了一下,「但是我的錢也不是隨便給的,我只給需要它的人,目前教育可能是我投入最大的部分。你不要驚訝,財富對我來說是個蓄水池,如果池子總是滿的,新的錢怎麼流進來呢?所以我每個月都會清空水池。而且這樣我感覺無牽無掛過得還很開心。」
 

我聽到自己的心由衷的讚嘆了一下,真誠的說:「我覺得您是個很有智慧的人,我想弄清楚您智慧來源,這樣我會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智慧。」
 
他聽完又是大笑,好像這是他最喜歡的讚美,瞬間變身哲學家:「為什麼星星在那裡,而我在這裡。我從哪裡來,我又要到哪裡去。我小時候就經常被這些問題困惑,然後慢慢自己找答案,自己回答自己。智慧就是這麼來的。我喜歡藝術,我喜歡哲學,尤其是《奧義書》的智慧。我也需要花很多時間發呆和冥想,在一種什麼都不做的無為狀態往往是收穫最多的時候。」
 

我好奇地問:「您有冥想的習慣嗎?您主要的靈性修習方式是什麼?比如我會喜歡隱居山林的生活,偶爾練習峇里傳統靈性修行方法。」
 
他沒有立即回答,慢悠悠地抽完煙,好像沉思了一陣子又興趣盎然地回來了:「哈哈,你剛才問什麼來著...對了,我覺得你得趕緊從山林裡出來,哪有年輕美女花兩三年埋沒山林的。你應該做水陸兩棲動物,享受得了山林也過得慣世俗生活。我有段時間也對山林有興趣,並離開家過了一陣子沒有愛、沒有恨、沒有喜怒哀樂的隱士生活,那段時間我也修峇里傳統靈性,白色斷食、禁語、密集冥想,直到有一天我的身體突然消失了,只有一股能量還在。我非常恐慌趕緊讓自己『回到』了現實,從此再也不去山林。那個時候我明白,如果靈性修習進入下一階段,我完全沒有準備好。我喜歡世俗生活,我喜歡我在生活裡得到的愉悅還有折磨。所以,我修生活瑜伽。」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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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他的電話響了,他禮貌性地放到了一邊,電話又響了,他說了幾句峇里語就掛了。我感覺又有一堆人在排隊等著見他,不敢佔用他太多時間,就問了最後一個問題:「可以簡單分享下您的生活瑜伽嗎?」
 
他微微一笑,露出小酒窩:「真的很簡單,但又無比艱難。」
 
等我道謝離開時,Cok Ibah 起身送我,我遵從傳統禮儀,雙手合十,再低下頭用雙手手掌輕觸他的手指前端,突然聽到他向我道歉說:「不好意思,每一種靈性修行都好的,我們需要尊重自己的每個靈性經驗。單棲很好,雙棲也很好。其實我得承認我無法進入下一步是因為心裡還有很多恐懼和掛慮,哦​​。對了,我的兒子已經在準備進入山林修行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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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「和烏布國王文化晚餐」

每次和 Cok Ibah 聊天都感覺收穫滿滿,於是希望可以和更多人分享他的靈性智慧,和他對峇里文化、藝術的透徹理解。在這次的旅程中,我們有「和烏布國王文化晚餐」的活動,這個活動所得收入將用於偏遠社區孩子教育投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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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I like this idea, so you and me, and you guests, we all have good karma, that's the business should be.”---Cok Ibah
對於這個活動,Cok Ibah說:「我很喜歡這個想法,這樣你和我,還有你的客人都在積累好的業力,這才應該是商業的樣子。」

關於本文作者:麗平

文學學士+MBA+海外投資背景,在前途大好時走入心靈絕境,無意旅行到魔幻的峇里島生命故事徹底改變。三年來,麗平到訪峇里各個區域,認真學習了當地文化和歷史,並親身體驗了各種儀式、斷食、冥想等峇里靈性傳統,目前長居峇里靈性文明發源地的稻田和山林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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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麗平將在本次的峇里島奇幻之旅中擔任領隊及中文翻譯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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